滋的一声,是蜡烛燃烧至尽,火光抖了两下,终于熄灭了。

    这一点动静,却也能叫赵思柔一惊。她抬头看向窗外,发觉天已微微亮了。

    她疑惑昨晚只是个梦,才会听到那样荒诞的故事。可掌心坚硬的触觉却告诉她,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
    陈萚不是她外公的儿子,他身上没有陈氏的血脉。他既不是她的舅舅,也不是叔叔,那他到底是谁呢?

    她摊开掌心,那里静静躺着一枚绿松石珍珠耳环,那是她在云州丢的,却被陈萚捡到,还收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突然有点后悔,当初不该将剩下的那只耳环送给金花的。若还留着,就能凑成一对儿了。

    有钱也不能瞎大方啊,她告诫了自己。

    玉华殿的事,赵思柔瞒了所有人,包括她最信赖的鹤雪。

    郑重打扮之后,她随陈筠一道,送了陈萚出宫。中间他们未说一句话,形同陌路,这让陈筠很是满意。

    这之后宫里的生活依旧平静,因为还在丧期,比平日更为素朴。赵思柔戏是不能看了,曲子也不能听,但漫漫长日,总得消遣啊,她就给自己找了样事儿做,她迷上了刺绣。

    刺绣是最能打发时间的,一股线劈成好几份,一片叶子要绣上半天,再没有比这更耗心神的了,还尤其费脖子。

    期间长平大长公主又进宫好多回,回回来,都车轱辘似的将周宝林当作例子,在她耳边来回滚。大长公主那边说,她这边描花样子,一次鹤雪送茶点进来,竟觉得这场景还挺和谐的。

    后宫少了蒋婕妤,婉昭仪也安分了许多,就连徐太后,都很少教训赵思柔了。偶尔她也会感慨,如今这样的太平日子,真是亘古少有。

    南境战役足足打了大半年,蟹肥菊香的时节,南境结盟诸国终于投降,不仅退兵上供,还送来了美人六名。

    为了这六个美人儿,朝廷上又一次吵开了锅。

    有人认为这是诸国示好;有人觉得这是在讽刺国君,毕竟先帝新丧还不满一年,论理三年内都不再选秀,如今他们送新人进京,若是收了,岂不是自打脸?

    就为这,两方大臣各自为营,争争吵吵数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