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日后,燕筱听了消息,侯爷暂时对周姨娘和徐妈妈不处罚,而是送去“零园”别院,马车就在府门口,即刻出发。

    零园靠近南城墙,先前是个京官的宅子,京官获罪被斩,家自然是抄了,家眷入奴籍或流放,宅子辗转卖了几手,却不知为何每户买了这院子住进去的都会遭遇祸事,再后来园子被人拿来抵债到了怀乐侯手里,燕家自然是不会有人去住,便一直荒废着,留个独眼老人看门。

    周氏哭哭啼啼寄希望于侯爷看在自己到底育有一女的情分上,将她留在侯府苟活,直到要被强行推上马车拉走,她才察觉无望。

    婆子冷笑着对她说:没被提脚发卖,也没送去乡下劳作,已算是侯爷夫人的仁慈,你还妄想留下?啐!

    周姨娘前夜想单独见燕月被拒,还硬是闯进燕月的闺房,又被狠狠推出来,头磕在柱子上。

    最让周姨娘形神俱灭、绝望无助的是侯爷带回消息:洵王不管嫁过去的是嫡是庶,只需是云顶寺里他救得那人便可。

    “徒劳枉然啊,徒劳枉然。”周周氏被刺激嘴里念念叨叨,不外乎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之类遗恨的话。

    燕筱去送周姨娘和徐妈妈,让梨白准备了沉甸甸的一个包裹,里面是些钱物。

    周氏精神好了不少,额上缠着白布,眼里淌着泪水,满眼绝望的说:“自小到大我不曾好好善待你,还几次想谋你性命为自己女儿开路,却原来都是我错了。生女不若养女亲,这些年我都干了些什么?现在想就像一场梦。”

    “零园那种阴森鬼气的地方,日子想必不会好过。徐妈妈待我如己出,我也不想看她受苦。多些钱物傍身姨娘和嬷嬷能过的安稳些。毕竟也母女一场。

    看着青帐小马车悠悠的消失在茫茫雪地里。

    燕筱心里暗忖:这也算是替原主把该做不该做的做完满了。

    燕月知道周氏被送到别处,死活也不踏出门去送,胸腔里的怒火烧的难受,只能在房里又砸又摔,又剪又撕,丫鬟劝不住,想要阻止还被打耳光,后来没人敢劝阻。

    只是那些被她破坏的物件需要用时,让佣人去府库里取,却再没有此前当嫡小姐时的方便了,佣人回来带话说:府里东西都是按季节分发,每人有各自份例,坏了暂时忍一忍,待下次分发时自然有新的,实在急需就自己想办法。

    燕月悔悟起来才知道自己失去滴女身份意味着失去什么,不由得更恨那个她从来都看不起的姨娘,恨她出身低微,恨她挑破真相,恨她不早点死,只要她活着侯夫人肯定会将她们母女两个绑在一起看待,燕月觉得自此后怕是再也无法从夫人那里得的母爱了,一心里便恨得咬牙切齿。

    燕月恨极了,尤其是一夜之间嫡变庶,她心心念念的穆公子又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此前穆安那般中意燕筱,却因为嫡庶有别,穆丞如何都不吐口答应,哪怕是做妾都不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