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就是这些。”

    郁秋醒来的第二天,赵元又跟着历景桓来做了一次笔录。

    昨天的问询以混乱结尾,众人无从知晓郁秋究竟想起了什么。回去的路上,历景桓吩咐赵元将现场收集到的物品再送去物证科鉴定一次,重点关注那张脏污的曲谱。结果还没收到报告,二人就接到医院的电话,说郁秋有事想和他们说。

    赵元满怀着终于要破案的激动心情前来,心里想着本来还害怕郁秋不愿意告诉他们自己的经历,毕竟有目共睹,他昨天的应激反应那么强烈,没想到今天一早就收到好消息。

    郁秋竟然如此坚强,赵元内心感动不已。

    然而他还高兴的太早,郁秋并没有表明自己恢复了记忆,只是向他们描述了昨晚的梦境。听着他的陈述,赵元简直无从下笔,但秉承如实记录的职业操守,还是一笔一划写下那些诡谲离奇的语句。

    这种笔录真的可以归档吗?赵元欲哭无泪,只能偷瞄左前方仍旧身姿笔挺,面色如常,甚至一脸“竟然是这样”的历景桓,感叹道:不愧是历队,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!

    其实历景桓也只是表面淡定,内心一样充满了疑惑,但他知道郁秋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了,可以看出,郁秋今天虽然表现得很冷静,但精神已经快绷到极致,他的语气和昨天一样淡淡的,甚至更有条理,但这只是一种置身事外的麻木,看客般讲述着陌生人的故事。

    见郁秋讲完开始静静地看着自己,历景桓收敛心神,露出安慰的笑:“郁秋,非常感谢你的配合,这对我们破案帮助很大,同时很抱歉让你回忆这些不好的经历。”

    郁秋没说话,只是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这样,我和小赵还有公务在身,就先回去了,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电话联系我们。”

    发觉郁秋不想再与人交谈,历景桓和赵元便先后起身走出病房。

    关门前历景桓抬头从不断缩小的缝隙间看到,郁秋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,靠着床头,不知望向窗外的何方。

    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消瘦的身体上,露出的皮肤苍白几欲透明,似要与惨白的病房融为一体。他眼睑微垂,表情无悲无喜,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于这天地间。

    历景桓抿了抿唇,有些惋惜,又夹杂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。

    “历队。”赵元觑着历景桓的表情,试探地问,“你觉得郁秋恢复记忆了吗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也不要再去问他。”历景桓加快脚步,回头瞟了赵元一眼,“别什么事都指望受害者告诉你,证据自己去找,不然要我们有什么用。”